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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5日一早,再到余老師研究室,門鎖著……
到老師的研究室,裡面剛好有學生,
站在外面看老師,第一個感覺是「好高興」,
老師跟我26年前的印象沒差多少,高高壯壯,
沒有虛弱的樣子,沒有生病的樣子,
我好高興!
走進去,老師伸手跟我握,
向前握了手的同時,我說:「抱抱」。
我們不是西方人,沒有「抱抱」這個習慣,
以我跟老師 的「世俗交情」,不到見面要抱抱的程度——即便近30年不見,
但我就是很自然地說出「抱抱」。
我是真的抱緊緊,
還拍撫老師的背,惜惜……。
看到老師沒有瘦瘦弱弱,我原是高興的,此時卻鼻酸流淚。
為什麼這樣,
我不知道。
或許是有些不捨老師,
或許如貝森朵夫後來所說,這一抱「飽蘊著數十年的命運曲折與生死折騰」,
都有吧,
但盡在不言中。
後來跟老師聊,
看老師講話的樣子,也和印象中的感覺差不多,親切、散發熱情和生命力。
不同的是,老師隨時戴著口罩,
如果沒有戴,鼻子會不舒服。
以前(26年前)去研究室讓余老師口試時,嚇得半死,
除了那次,也沒交談過,
隔二十幾年,在幾封郵件往返後見面,
我非但一點也不怕,還覺得親近。
時間空間的距離不見了,
我覺得好奇妙。
老師到固定洗腎的時間了,貝森朵夫先載我回莊園。
我很無知,不知道現在洗腎可以不用去醫院,
還擔心老師在研究室裡洗腎,「一個人可以嗎?……」。
下樓,貝森朵夫發現忘了拿車鑰匙,又回老師研究室,
我在停車場等,拍照。
5點多,我就看到月亮了……。
回莊園,貝森朵夫泡咖啡給我喝。
他買咖啡豆回來自己烘焙,說要憑經驗抓時間;
泡多少,就當場磨多少咖啡豆,
再用80幾度(我忘了,是用溫度計量的)的熱水,
輕輕緩緩(真的很慢)淋在咖啡粉上……。
四個字名字(我也忘了)的咖啡豆,磨好後聞起來好香好香,
光聞,就好享受。
兩杯咖啡拿上三樓,
把桌、椅搬到陽台上,
坐下來,
看著旁邊的中央山脈風景喝咖啡。
入口的滋味,我不會形容,
很驚訝的是,
胃不太好的我,喝這完全不加牛奶的咖啡後,竟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
接到老師的電話,過去接老師。
貝森朵夫說:咖啡帶到車上,一邊喝……。
老師請我和貝森朵夫吃飯,
貝森朵夫好友JP——余老師以前在東華指導的研究生,也一起去。
貝森朵夫開的是余老師的車子,
老師這兩天把他自己的車子給貝森朵夫開,讓貝森朵夫接送我……。
貝森朵夫說他也有車,只不過是「老爺車」;
我完全不在意坐什麼車,
但是對於老師的盛情,我真的非常感動。
非常感動的還有
坐在老師的車上去接老師,到學校,我自然是下車,請老師坐前座,
但老師堅持要我坐前面,還說「你是客人」,
有兩次都是這樣。
我實在很不好意思,但還是聽老師的話。
還有
老師都帶著口罩,卻因為我去找他,請我到飯店吃美食,
加上聊天,在這公共場所停留了一兩個小時,
(waiter,你很那個耶,怎麼沒問老師,就把他的餐盤收走?)
(waiter,你很那個耶,怎麼沒問老師,就把他的餐盤收走?)
說真的,在感謝之外,我有點擔心……。
晚餐後去老師家。
貝森朵夫指著客廳一隅那張靠著櫃子的單人床說:
有將近兩個月,老師身體不舒服,就是側身臥躺在這裡,幫我們上課的……。
看到老師的狗——皮皮。
沙發上有皮皮的專屬墊子,
老師才把它移了一點位,他就生氣,
露出一排完全不具威脅性的小小牙齒。
讓我吃驚的是
顧老師(師母)幫皮皮套好頸圈、準備帶他出去後,跟JP聊了十五分鐘,
皮皮竟然可以好乖好安靜地站著等候;
我一直看他,不解他的「定力」。
我們家趴趴,只要我說「走哦!去阿公家,吃小丸丸……」,
她就激動地又跑又跳,還哼哼叫。
後來顧老師說,沒套之前,皮皮會很興奮,
套上後,他知道一定可以出去玩,反而不會急……。
到了老師洗腎時間,我們準備離開。
看著老師一步一步走上二樓,想跟在旁邊扶他,
就像過馬路的時候一樣。
好像就這樣,在「看」和「想」的時候,忘了跟老師說「再見」……。
很想賴皮地跟老師說:
不算不算,沒說再見,所以還要去找你……。
我帶了照相機,
跟老師聊天、吃飯的很多時候,曾想拍照,包括拍皮皮……,
後來,一張也沒拍,
最大的原因是:
我很難突然抽離、打斷任何的正在進行事。
我很難突然抽離、打斷任何的正在進行事。
如果有一個「局外人」在旁,有意無意地用相機捕捉任何片刻,
那會是最棒的。
在昏黃的燈光下,三個人繼續聊。
貝森朵夫又經過一道道需要耐心的步驟,泡了香醇的咖啡……。
坐在這張桌子旁聊天、喝咖啡
貝森朵夫和JP都是余老師的fans。
JP東華大學族群與文化關係研究所畢業後,當高中國文老師,兼營民宿;
貝森朵夫在中央大學中文研究所畢業後,也教了十年國文,
現在半隱居地在莊園,過他探索生命和音樂的生活。
他們都不是花蓮人,卻有志一同選擇在此定居,
這幾年,也是余老師研究所課程上認真的中年旁聽生。
貝森朵夫認為,余老師現在的思想是最成熟飽滿的階段,
問我,老師說話的內容跟以前有什麼不同?……
我沒讀什麼書,不知道老師的思想脈絡,如何走到目前的層次,
只記得老師說話給我的感覺,
感覺是一樣的。
JP說老師涉獵極廣、又深……,
老師著作很多,所以這我能想像;
而我感覺,如果不是老師深深體味生活,並且有長期與慢性病共處的經歷,
也無法結晶成「最成熟飽滿」的階段。
另外,我感覺老師的某些人格特質,
也讓他做結晶分享時,更鮮活而有穿透力。
雖然在台大、東華和慈濟的教學環境不同,
但我感覺老師隨順而自在,仍認真教學,也持續做研究。
能在花蓮接受他的身教、言教的學生,真是幸福啊!
JP聊到12點多回家後,
貝森朵夫彈了蕭邦夜曲(# 20 in C Sharp Minor )和幻想即興曲。
貝森朵夫因為聽到「幻想即興曲」,一頭栽進古典鋼琴世界,
第一首就學這首曲子;
這是一般學生學琴七、八年才會彈到的曲目,
很佩服他的熱情和決心。
我刻意在他身後最遠的位置,靜靜諦聽;
音色聽來很溫暖,
感覺琴音本身有生命在流動——自己在唱歌。
凌晨一點多才睡,
我很好睡,
但第二天貝森朵夫說,他因為11點喝的那杯咖啡,整夜失眠……。
山莊的五個房間都是四人房,
因為不是在陌生飯店,我一個人睡在偌大的房間裡,沒有害怕。
七點多醒來,到客廳拍了幾張照。
以為早晨山邊的空氣清涼,走到莊園前的草坪,完全不是這樣,
天氣有點陰,感覺濕濕熱熱的。
附近的莊園
附近有出名的佐倉步道,
貝森朵夫說,路底的中央山脈,有很多山路可以往上走……,
但我知道要去哪裡。
我想走去學校找余老師。
坐車來回學校、莊園間幾趟了,我知道怎麼走去,
回頭拍了貝森朵夫莊園,就開始走。
沒拍到莊園前一大片草皮
感覺學校和莊園之間,只要轉幾個直角,
可能因為花蓮不塞車,6、7分鐘車程,走起來可不近。
沒有時間壓力,我就東看西看、慢慢走。
果樹
美崙溪
民宿「遠慮園」
平日常走路,
走上山回家是常事,還會走到隔壁社區到處亂逛,
也曾從埔心火車站走回家……,
只不過這一段去學校的路,超乎我想像地遠。
最麻煩的是,不是穿運動鞋,走久,腳指頭有兩處磨破了。
折了面紙墊在傷口,再走一下,終於到了。
看時間,約走一小時。
找到「福利社」(好小啊),買了面速力達姆,厚厚塗上去。
本來就是碰運氣,看余老師會不會在研究室,
所以,看到研究室關著,燈暗的,不算意外,也說不上失望。
不過,還是在旁邊樓梯間椅子,坐了20幾分鐘,
等等看奇蹟……。
再回去看看,門的一角,貼著老師在研究室的時間是……,
嗯,我知道了。
走過走廊,看到座談會的海報,老師是引言人之一;
讓我心動的主題,
花蓮人好有福氣。
腳太痛,走不回去了,
拿出昨天向載我回火車站的司機拿的名片,打電話叫車,回莊園,
沖澡後,睡了一下。
琴聲叫我起床,
貝森朵夫彈的是莫札特第12號鋼琴奏鳴曲的第二樂章。
到客廳,
又聞了一次超香現磨咖啡粉,喝了一杯順口又不傷胃的咖啡。
不好麻煩正招待其他房客朋友的貝森朵夫,
叫了計程車,回火車站。
計程車司機好親切,
這是我離開花蓮前,最後一個印象。
☆ ☆ ☆ ☆ ☆ ☆ ☆ ☆ ☆ ☆ ☆ ☆
貝森朵夫說,他感覺我是老師眼中「特別的」學生……,
我雖無從做比較,但
身為一個當年「平庸」、後來也沒什麼「社會成就」的老學生,
這位享有極高學術地位和社會影響力的學者老師,
請學生來接送我、安排住宿,帶我去飯店享用美食,堅持我坐前座,
請學生來接送我、安排住宿,帶我去飯店享用美食,堅持我坐前座,
還送我兩本他認為最棒的太極老師的著作,說「可以去台北跟他學……」。
從中,看到我非常非常尊崇的價值——謙遜,
從中,看到我非常非常尊崇的價值——謙遜,
除了感動,我在心底,更尊敬這位老師。
雖然短短時間內,
對於所有關於「學問」的討論,我留下的印象都很淡,
(可能因為,大部分內容牽涉到上課介紹的概念或上課內容,
當然也因為,我書讀得很少),
老師說孩子「用心寫信給素未謀面的杯杯」,要我轉告謝意,
那天,孩子放學,還沒進家門,我就跟他們說了。
行前,看過貝森朵夫的網誌,知道他博學也很有個性,
很不會跟陌生人講話的我,想到他要來接我……,不免忐忑。
我怯怯地分享部落格,
因為相較於他的網誌內容,我不過是平實分享生活感受而已,
我沒看很多書,國學程度不好,不會引用典籍……。
幸好,收到他的回信,
發現我們在生命追索、心靈層面上有些交集或共鳴,
見面時,也就不再那麼有距離。
而與貝森朵夫和JP挑燈長談,
除了讓我聽到好多校園秘辛、一些「枱面上」人物的背後花絮……,
也讓我重溫
多年前在校園內感受到的,年輕學子對知識的渴望、熱情和嚴肅對待。
這是一趟豐收的花蓮行。
雖然記錄像是流水帳,但是我,就如部落格名稱的副標:
「不 想 要 忘 記 」
不會忘記的,還有
老師幾次聊到Dr.柯(還有,I understand.的笑話)時,那開懷的笑;
希望老師常常那樣開心!
(可能因為,大部分內容牽涉到上課介紹的概念或上課內容,
當然也因為,我書讀得很少),
我抄在紙上的一堆疑問,沒有時間請教老師,
帶著的兩本書,也沒機會拿出來和老師討論。
但我最高興的是
看到老師好好的——還是以前的樣子、還是一樣的感覺。
沒說出我的高興,沒說什麼祝福的話,
但在帶去與老師分享的書、CD……之外,
我也放入孩子和我的祝福。
那是
我畫的一張畫——送給老師和師母的畫(陪伴老師的師母,辛苦了……),
三張孩子恭敬抄的心經,
和一張我們四個人寫了表達敬意和祝福語的卡片。
抄心經,多年來是我們給予祝福的方式之一;
我跟孩子說了老師的事,
說要去看老師,
想帶著他們的祝福,給這位可敬的老師……。
老師說孩子「用心寫信給素未謀面的杯杯」,要我轉告謝意,
那天,孩子放學,還沒進家門,我就跟他們說了。
趴趴出去迎接哥哥姊姊
行前,看過貝森朵夫的網誌,知道他博學也很有個性,
很不會跟陌生人講話的我,想到他要來接我……,不免忐忑。
我怯怯地分享部落格,
因為相較於他的網誌內容,我不過是平實分享生活感受而已,
我沒看很多書,國學程度不好,不會引用典籍……。
幸好,收到他的回信,
發現我們在生命追索、心靈層面上有些交集或共鳴,
見面時,也就不再那麼有距離。
而與貝森朵夫和JP挑燈長談,
除了讓我聽到好多校園秘辛、一些「枱面上」人物的背後花絮……,
也讓我重溫
多年前在校園內感受到的,年輕學子對知識的渴望、熱情和嚴肅對待。
這是一趟豐收的花蓮行。
雖然記錄像是流水帳,但是我,就如部落格名稱的副標:
「不 想 要 忘 記 」
不會忘記的,還有
老師幾次聊到Dr.柯(還有,I understand.的笑話)時,那開懷的笑;
希望老師常常那樣開心!
更會謹記在心的,是老師給我的提醒:
繼續作你生命的工,發出步履聲響
這次的經驗還讓我知道,花蓮離楊梅,沒有想像中遠;
我想,這將不會是唯一一次獨自的花蓮行。
☆ ☆ ☆ ☆ ☆ ☆ ☆ ☆ ☆ ☆ ☆ ☆ ☆
貝森朵夫莊園網誌 http://blog.udn.com/jjs0035
貝森朵夫琴屋手記 http://www.wretch.cc/blog/jjs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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