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機票的時候,完全沒想到「世界末日」之說。
我可以說根本不知道,
或者說我曾經知道,但沒放在心上,
一向不會太在意這種東西。
十天前才看到報紙在講,
我跟朋友說
「如果那是末日,至少,我已經在英國,赴妹妹住處的旅途上;
妹妹不是一個人在英國……。」
但我沒跟懷玉提這個。
沒想到,有一天,她先跟我提了,
還說她早就知道。
我再跟日中說:「媽媽買給妹妹的點心帶不完的,放在哪裡,記得嗎?」
報上說,很多人已備好糧食……。
又交代說:「媽媽不在,你們要保護阿公哦」。
瑞典說,那天三個人要睡在一起。
我問為什麼,他說要一起逃。
「世界末日要逃哪裡去?家人抱在一起就好了啊」,我說。
中說:「我要抱趴趴!」
慧日馬上搶著說「我也要!」
那爸爸要跟誰抱?
「抱大白好了!」我說。
大白是我們招待的貓咪客人。
去年家裡來了一隻黃白貓,常常在花園、電箱、圍牆上睡覺,
我給他吃東西,他後來就更常來,
會窩在我準備的保力龍盒子裡。
說來話長……,
後來黃白走了,好像是被肥肥大白貓趕走的。
貓的權勢世界,我插手不得,
只遺憾,在我情緒低落時陪伴我好一陣子的黃白,不見了。
從小保力龍盒到大紙盒,換成大保力龍盒,再加上防風雨紙箱,
大白在前院定居了。
此後,我家成為「觀光景點」,
常有父母帶著孩子,或孩子拉著父母來看貓咪。
他喜歡進來家裡。
我們在餐廳吃飯,他就一直喵和抓門,想進來,
我們沒開門,他就自己靠後腳站起來,窺看裡面。
他很聰明,知道我是在前門客廳或後門餐廳,
等在外面喵喵,叫我開門。
有時候就讓他進來玩玩。
趴趴怕大白。
大白知道我在花園,會過來陪我種花,
只要他在我旁邊,趴趴就不敢靠近。
像這樣,大白在我們中間,我怎麼叫趴趴,他都不敢過來。
趴趴再怎麼樣也沒勇氣穿越,最後只好無奈地趴下。
被我刻意拉長的一個多月準備期,即將結束,
我慢慢、按計畫做最後的準備,
而爸爸前天下午吐了,帶一些血色。
我反抽一些,帶去找醫生,
醫生說要吃一段時間的制酸劑。
護理師朋友教我怎麼調整食物,
我把它寫下來給家人看,
也把她的電話留給家人。
爸爸這幾年情況相對平穩,在我出國前卻有點不適。
我去跟他說,以前也說過的,
他雖然不會講話,但很多時候,我情緒紛亂時,他是莫名的鎮定劑。
(依稀可辨的原因是:他總還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再者,他處在一個相對定與靜的世界中)
我也跟他說
我一個人要去看妹妹,我需要他給我的安定感,
請他給我祝福,乖乖等我回來……。
學長50多歲的哥哥突然腦中風,這已經很令人難過,
而醫生說傷在語言區,他以後很可能無法再教課了。
更讓人感嘆的是,他哥哥是公認的語言天才,
德文拉丁文希臘文梵文都難不了他……。
或可說上蒼要用病、苦給世人一些警惕,
但我常懷疑,這些警惕是否太嚴酷了些?
我真的看不出
最近頻繁出現的意外,像坦克車意外遊覽車意外,
除了讓人心碎之外,有什麼「教化意味」。
當祈求平安而不可得時,
我總祈望上天給人們面對逆境的勇氣和智慧。
世事好像如此,不是都找得到發生的理由。
發生了,就是要努力面對和接受,
再去走下一步。
如果我們撐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
或許有機會回顧,說
那些讓我們學會更珍惜生命、更感恩擁有、更善待自己、更關懷他人……。
如果那天會是世界末日,此刻我想對親友說些什麼?
只有一句話:
感謝你們讓我的生命更豐富和美好!
如果不是,讓我們有個溫暖的冬至團聚日——
不管在身體或精神上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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