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八十多歲的高齡奶奶和我在廚房，

私下說到家裡這位外勞時，馬上眼眶泛紅，

說她都不聽話、還會大小聲頂嘴，

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奶奶沒生小孩），拿外勞沒辦法，

她一邊要擔心先生的病，一邊還要受外勞的氣……。

而這位親切、開朗、健談外勞，她的照護能力是被我們盛讚的，

我們甚至跟奶奶說過：「真幸運，有○○來幫你的忙……」，

記得當時，敦厚的奶奶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每星期隨護理師家訪，病人、家屬、外勞總是對我們非常客氣，

但我一而再地發現，

身為「外人、客人」的我們，看到、接收到的，可能與「真相」有一段距離。

我們看到

外勞對病人有耐心、周到……

家屬對病人關心，包容他的壞脾氣……

外勞「聽命」於主人、願意配合……

家屬對外勞親切、稱讚她分擔照顧事務……

在一段時間的觀察和瞭解之後，可能發現

這些只是部分真相，

或者根本不是事實，

只是我們被允許看到的——

病人、家屬甚至外勞願意讓我們看到的表面。

我們要更謹慎於接收到的訊息，

有時，與病人、家屬或外勞個別聊，而不是總在同時出現的場合聊，

才可能貼近真相些，

也減少錯失可著力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