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要上大學了！－記‧憶

南瓜花
大學指考放榜，花園裡的南瓜花來報喜，日、中要上大學了！

昨天，朋友問我會緊張嗎？

我說不會啊，大概知道日、中會上哪個校系。

我問日、中，會緊張嗎？

他們都說不會。

「大考中心會不會像公布成績那天一樣，用簡訊通知？」

他們說不知道，不過，還是把手機放在床邊吧……。

陪這兄弟倆度過高三這年、參加學測和指考，真是輕鬆，

他們的作息如常，情緒平穩，連大考也不緊張。
（指考前，和懷玉一起看世足賽的慧日、執中）

很多同學不敢對答案，他們一回來就對，

預估分數後，便開始查些可能上的校系，

瞭解課程內容等相關資訊，做為志願排序的依循。

7月18日成績公佈，日、中說可能六點半就會以簡訊通知。

我起床後在花園裡，整理到八點多都不見這對寶下樓，

上到他們房間，才知道6點40分就接到通知了。

為什麼沒下來告訴我們呢？

因為兩人在鬥嘴。

慧日對自己的國文作文成績非常非常不滿意，

比預估低了三分，他耿耿於懷，「到底哪裡不好嘛，你說你說……」。

執中則說

「寫那種文章本來就這種分數啊，是你們國文老師平常給太高分了……」

我上樓，他們把各科分數報給我聽，

之後，馬上繼續鬥嘴，

同樣一個主題！

這兄弟常讓我覺得好笑，

總分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慧日的作文該得幾分？

尤其是執中，竟有心情「批鬥」慧日的作文能力，

自己的總成績，比當初預估的差了十萬八千里，還不擔心，

先前查的校系都用不上了。

倒是慧日，手寫題（包括作文）之外的分數幾乎一致，

除了最弱的國文，每一科都在80分以上，

他所認為「有點難」、被補教界稱為「十年來最難的數甲」，

拿到86.5分，全國排名300多。

多年來我總感嘆

台灣的教育制度和內容，扼殺了孩子的天賦能力和學習興趣，

從陪伴三胞胎長大的過程中，我很遺憾也非常難過地看到

兩歲時，排積木的方式就是跟弟弟妹妹不一樣……

三歲就拼上百片的拼圖，一坐四十分鐘……

小學數學楊老師說「你數學課不用上，可以做其他事」的慧日，

在國、高中階段，數理並沒有特別突出，對自己這方面能力也沒自信。

而從小愛閱讀、很會寫作文的執中，

國中之後，因大量背誦成語、字義、國學常識等，而失掉對國文的興趣，

閱讀時間因課業繁重而大幅減少，

國文成績在國、高中階段逐漸失去優勢，作文內容也不再讓我驚嘆。

準備各個科目所花的心力與時間，讓孩子沒有機會朝自己的天賦能力發展。

台灣的教育，把各擁天賦、起跑點不一的孩子，拉成「庸才」：

每科都讀，每科都會，每科都沒什麼興趣；

至於美其名為選修的「第二外國語」，則成為學生憎恨的對象，

學什麼語言，就討厭哪種語言，因為那是課業之外的額外負擔；

在武陵，日語和法語，因此成了代罪羔羊。

總括來說，教育扼殺的不只是天賦，最嚴重的是，學習興趣……。

在指考成績中，慧日的數學，可以說，是證明了我對他的長期觀察，

不知道，他是否因此對自己的潛在能力有自信了些？

而執中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小時候的文科能力不復現，

考第一類組的他，國文科只比慧日多了6分。

人家說「幾家歡樂幾家愁」，

我們是一家之內，同時有「歡樂」和「愁」，

幸好，中並沒有因成績不如預期而很情緒低落。

通常不會陷於既定事實，而是傾向於接受它、再往前看的我，告訴他

重新瞭解校系和排序吧……；

這時的考量，還包括轉系、轉學考，甚至重考。

我希望孩子選擇有興趣的科系，獲得學習樂趣和成就感，

在正向的循環中，累積自己的專業能力，將來學以致用，

因此，我處於協助孩子蒐集資訊的位置，

分析、建議，但不做最後決定。

上傳的志願單上，是由孩子決定排序。

慧日的比較單純，台大有近二十個系可以填，

他把「生物環境系統工程學系」填在第一志願。

共填了33個校系，但他的分數比這個科系（去年的錄取成績）高，

所以這種填法，其實表示其他32個可以不用填了。

執中填了40幾個校系，

前面20多個是「夢幻科系」，填好玩的，想上但一定不會上；

後面墊底的，也是一定不會上的。

「有意義的」、可能會上的，就那幾個，

其中最喜歡，也最可能上的是「師大歷史系」。

最近常一早去游泳，今天也是，

我告訴兄弟倆

知道結果就傳簡訊給我，也要傳給在學校上輔導課的懷玉。

吹頭髮時開手機，看到簡訊，

沒有意外落馬，也沒有意外驚喜，

日：台大生物環境系統工程學系

中：師大歷史系

日填志願時，很確定的捨棄他可以考上的醫學院物理治療系、工學院台大土木系，選擇原為農學院（91年改為生物資源暨農學院）農工系的「生物環境系統工程學系」，（以「生物環境工程」、「水土資源與生態工程」與「環境系統與資訊」為核心）

我支持他的決定。

祝福慧日在校風開放、自由且軟、硬體資源豐富的台灣大學，

充分享受學習樂趣，並將經驗的觸角延伸到更多層面。

中接到成績時，有點納悶，說

「怎麼會這樣……」「我最後明明很認真……」。

我跟孩子們說過幾次：

成績好的同學

因為「猜」（不確定答案）的題目相對少，考後對答案時的正確率較高，

最後的成績與預估分數較符合。

中在校成績的確和日有一段差距，

但好動的他能定下心來讀幾個禮拜書，算是很難得了。

以一般標準來看，師大歷史系已經不錯，

但中自己知道，對武陵學生來說，考上這個系並不好，

失落也心有不甘的他，唸著要轉學……。

我如常提供意見參考，

決定權交給他自己……。

不管未來是否轉學、轉系，

至少，「歷史」是中最喜歡的科目，

想到他將有更多時間，主動涉獵這方面知識，我為他感到高興！

爸爸，以後日、中只有假日才能跟你玩球了。

確定不重考，
三年來用的書，除了少數「移交」給懷玉，其他都可以資源回收了。

我跟爸爸說：「爸爸，慧日是我們的學弟哦。當年你和媽媽牽著我進你們的母校，參加新生訓練，今年，我會代替你們，牽著你們的孫子進台大……」，爸爸眼眶紅了，我也哽咽著。

執中，跟外婆一樣，念的是歷史系呢！這個巧合也令我……。而我的伯母畢業自師大教育系，伯父師大數學系，姑丈師大英語系，師大跟我們家也是很有緣份的呢！（他們和我媽媽，都在武陵l高中教過書）

我跟兩兄弟說：

「學校離得不遠，騎腳踏車就可以碰面了，
看是中要到台大踢足球，或是日到師大和體育系的學生打籃球……。」

儘管不自覺年近半百，

不過事實是，兩個兒子就要上大學，也開始要離家了。

幸好，我還沒面臨「全面」的空巢期，

妹妹明年才考大學，還能留在身邊一年。

日、中上大學的第一學期，

也就是懷玉衝刺學測的這幾個月。

慧日解脫了他最弱的國文科，
（才60.5分。理工科也採計國文，把他整個分數都拉下來了！）

文、史科強，志向明確的懷玉，還繼續被數學纏繞著。

（科任老師說她英文課不用上、可以做其他事，而她班排名是否前三名，永遠取決於該次段考的數學成績）

慧日曾說：「懷玉不用考指考，我們會幫她在學測階段就進台大……」，

意思是他們會教懷玉，還會經驗傳授之類的。

的確，慧日已經賺進人生的第一筆收入——500元，

那是我付給他，教懷玉數學和理化6小時的「家教費」。

（我說：你沒出去找工作，又沒花交通費，時薪這樣算是不錯了）

懷玉花兩個星期準備第一次模擬考，

她把所有問題集中起來，在輔導課開始（7月28日）前兩、三天問慧日；

慧日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老師！

以後週間，日、中可能都住台北，

我跟他們說：「記得回來教妹妹哦，你們自己說會幫她……」。

主要是陪陪懷玉；

她去英國的時候，至少日、中在家有伴，

少了哥哥弟弟，她一個人會比較沒趣……

不管孩子們考上什麼學校，我自豪的是：
我沒有當台灣畸形教育制度的幫兇，
沒讓孩子為課業而犧牲該有的童年、青少年歡樂時光以及家庭生活；
三個孩子不曾補習，
我也不曾給他們學業上的壓力，只是一路陪伴和支持。
在這數年來大大小小考試的「摧殘」過程中，
孩子們始終保有純真和快樂，
（還有舅舅稱讚的「孝順」「貼心」「善良」）
這是我最感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