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這是孩子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參加管樂縣賽。

去年暑假，孩子參加學校的管樂團，懷玉和慧日帶黑管和小號回家，

全家人興致沖沖試吹，弄得臉紅脖子粗，

結果不是擠不出聲音就是發出尖銳的怪音，很快就放棄了。

但他們沒過多久便吹出完整樂句和精準拍子，在樂團裡稱職演出，

執中也從起初的沒有自信，到站在大鼓旁肯定地敲出節奏。

  （97年   在家練習）

二個月之後，以七年級學生為主的管樂團就參加管樂縣賽。

練習時間短的結果，楊光得到甲等的成績，並不令人感到意外。

 （97年縣賽）  

我喜歡音樂，好幾次坐在團練教室後排數小時，錄音和拍照，聽和看。

我發現，團體中總有一些不認真練習或不尊重老師的同學，

我無法要求別人，只嚴肅提醒自己的孩子：

「這不是個人演出，請重視團體榮譽，盡好本分。

人數精簡的樂團，每位團員都會對整體表現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

團練效率差的情形一直沒有改善，

這使得認真同學的學習成果被打了折扣，連帶影響參與的興趣，

 我開始思考讓他們退出管樂團；

這時候，也開始聽說管樂團將要解散，成為社團項目——管樂社，

不需經術科考試就可加入，不會請太多專業老師，不用繳很多學費……。

孩子除了星期六的練習，在校練習的時間，用到的是社團時間，

如果管樂團解散成一般社團，他們可以選擇參加球類活動的社團……，

或許是從下學期開始吧。

所以，這是最後一次縣賽了。 

這次比賽地點在南崁高中，很遠，遊覽車坐不下，我無法跟著去，

本想利用同學比賽前的最後練習時間，到學校拍照和錄音。

到了學校才聽說，孩子七年級的公民、地理老師——林老師也要到會場，

意外地有機會去現場，好高興。

去年比賽中，令我印象最深刻和最感動的是平鎮國中的演出，

今年，在楊光之前上場的內壢國中，演奏指定曲時表現普普，

自選曲時功力盡出，樂音堆疊的層次令人讚嘆，

聽說內壢國中的指揮留學德國，他的目標是打敗上屆冠軍的平鎮高中，

我暗自想：場外等待下一個上場的楊光，會不會信心大減……。

這學期，我不曾到學校看孩子團練，

現場發現，今年演奏的指定曲，和自選曲的難度都比去年高很多。

撇開剛剛聽到內壢中高演奏的印象，不做比較，

還是很明顯感覺到，楊光的演奏連基本的「整齊」都沒有做到……，

更離譜的是，演奏前用豎笛帶領調音的同學，竟然吹出破音，

不知裁判第一印象會有多差？

比賽結果，我也大致有了底。 

不知道同學們在賽後有何感想？

妹妹倒是笑瞇瞇的，

說她本來很緊張，「還好」，在幾段豎笛獨奏的部分，沒有出差錯……。

妹妹以前參加很多次小提琴獨奏比賽，從來沒有緊張過，

這次跟40幾個團員一起上場，反而緊張？

我對鬆了一口氣的她說：

賽前練習不夠才會沒自信。在團隊中獨奏，要做更充足的準備才對……。

賽後，孩子跟我說：

有團員平常嘻嘻鬧鬧不認真，上場，緊張得全身僵硬，

有團員上場前還說：怎麼辦，我拍子還不太清楚……，

有團員上場時根本沒吹出聲音，只做做樣子。

出發前最後的練習，還有團員用了這「公假」時間，跑去操場打球。

我搖頭，想，怎會這樣呢？

比賽完，我們離開前，團長顏老師追著車子跑過來，一邊喊著：

可不可以幫忙買飲料，同學們說口渴……，

我想到這畫面就鼻酸。

不認真、不當一回事的同學，影響的不只是團隊的成績，

也讓老師的辛苦付出，得不到相對的回饋和肯定。

如果同學們沒有心，管樂團解散也好……。

楊光今年還是得「甲等」，跟去年一樣，

不過，看到三個孩子在台上都很認真，而且樂在其中，隨著節奏擺動身體，

我想，如果他們想繼續學習某項樂器，就到坊間音樂教室學吧……。

在林老師的車上，我回頭拍了最後一張照片，

同學們等待上遊覽車，離開南崁高中。

孩子的最後一次管樂縣賽……。